他与母亲相依为命,而我母亲早逝,父亲酗酒。
在十三岁以前,我的身上总是藏着各种各样的淤青。
那种被人摁住不得动弹,拳头如雨点般砸下的感觉,直到现在回想也能使我窜起一身的凉意。
那时的我孤僻胆小,唯唯诺诺,走到哪都拼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,永远穿着校服外套,从不脱下。
唯一与我有来往的人就是裴期。
直到某天体育课,裴期不经意间发现我小臂上的淤青。
他再三追问,我却含糊其词,只说是不小心磕碰。
然而当晚父亲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,将我当作撒气的工具。
屋外的铁们被敲得砰砰作响。
我躺在地上,被父亲踹了一脚,穿着粗气骂道:“赔钱货,滚去开门。”
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打开门。
楼道昏黄的灯落在来人的发顶,宛如神邸般降临,在他看到我凌乱的发丝,和瑟瑟发抖的身体。
那天一切都是混乱的,与父亲撕打在一起的裴期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小兽。
我知道他从来都不是善茬。
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筒子楼里,孤儿寡母总是容易被人欺负,他为了保护自己,保护母亲,习惯了用拳头说话。
所以面对一个常年酗酒身体亏空的人,身形抽条的男孩占了上风。
最后那个在我看来比野兽还要恐怖强大的男人,躺在方才我躺过的位置,嘴里不忘骂骂咧咧,“小小年纪就不学好!”
得到的是又一记重拳。
裴期指着他恶狠狠道:“再敢打林榆,我见一次就打你一次。”
说完他拽过一旁早已泪流满面的我,头也不回出了家门。
在他家,他用沾着碘伏的棉签涂在我的伤口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。
我们之间沉默着,到涂完药,他将我眼泪一滴滴抹去。
红着眼,信誓旦旦对我说:“阿榆,以后我保护你,你不用再害怕了。”
我胡乱地点头,心底是无边的信任。
他在我眼里是无所不能的英雄,是我晦暗人生中唯一的救世主。
我是那么依赖他,人活着需要氧气,而我不可缺少的还有裴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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